清晨八点半准时发车的极地特快,复古的造型搭配明快的彩色线条,还未出发就有先声夺人的帅气。
极地特快在一片白色的永久冻土带上踽踽而行,列车驶过扬起纷纷扬扬的雪花,一如飘飞的思绪。和温暖舒适的车厢相比,一窗之隔的大自然俨然一派酷烈景象。嶙峋的岩石罅隙间堆满了积雪,仿佛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利刃;山坡上的雪松犹如英勇的战士,坚定地并排站在冷风中,任暴雪狂风,地下的树根却紧紧连在一起。
一般人很难想象,在这样严苛的环境里,当地原住民是如何繁衍后代,生生不息?或许日本探险家植村直己在《极北直驱》里的描述可窥见一斑:爱斯基摩人只以驾驶雪橇追捕海豹的生活为傲。怕冷、不会用鞭的外国人是他们轻蔑的对象。当整个家族驾着狗拉雪橇出门寻找猎物、小孩子哭着说好冷时,父亲就会吼斥他:“你是外国人吗?”鞭子甩不好时,父亲也会怒斥:“你是外国人吗?”在他们眼中,外国人是有钱但孱弱、什么都不会做的无用之人。
一想到那些从皑皑的积雪、冷峻的岩石、料峭的寒风中积蓄力量,捱过严酷的冬季,随时倾听春天的召唤,破土而出的生命,不免让人心生敬佩。这些顽强的生命,像极了广袤大地上为了生计而奔波劳苦却相濡以沫的人们。那些平凡的生命从不向这个世界证明他们的伟大,却自成格局地站成生命的风骨。诚如梭罗所言,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使一个朴实而勇敢的人陷入庸俗的悲伤。 我一直对在阿拉斯加原野上来回行旅的驯鹿很感兴趣。 那让我实际感受到空间的壮阔, 也体验到大自然并非为人类或任何目的, 只为自身的存在而活着的世界。 — 星野道夫《在漫长的旅途中》 冰封的苏西特纳河(Chulitna River),凛冽寒风荡起层层雪花的涟漪。突然列车员在广播里大喊:快看右边出现的驼鹿!只见一对驼鹿母子正在雪地里游弋,如同沙漠中游走的蛇,等你定睛了看它,矫健的身影却已然消逝在茫茫的林海雪原中。想起极北印第安人的一句话:“没有人知道风和驯鹿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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