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小小的火》：去过你真正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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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小小的火》
（美）伍绮诗著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

在夏雨绵密的周末读书，总让人感到平静。平静，在这样躁动的年代，是一种精神药物。书就像是一颗颗药丸，各有不同的功效，治各种不同的精神创伤。
一本书有一个好的开头，就像是一个姑娘长着一张好看的脸，让人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一种赏心悦目。《小小小小的火》的开头是：“那年夏天，西克尔高地的每个人都在议论同一件事：理查德森家的小女儿伊奇终于精神崩溃，一把火烧掉了她家的房子。”
这个开头勾着人往下看，让人想知道被烧毁的房子背后，究竟藏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小小小小的火》的暗门，就是西克尔高地的规则。高地的规划者认为规则是秩序之母，是营造和谐的关键，因此一切都应该得到管理：比如早晨几点起床，窗帘应该是什么颜色，男人的头发该留多长，祷告时如何交叉双手……总之，一丝不苟是西克尔人追求的目标，甚至渗透在土壤之中，把这片土地上长起来的一代代人全部培养成了完美主义者，对缺陷与不足采取零容忍的态度。
小说背景设置在这样一个典型的成功人士社区，一切都经过完美规划。是的，这样一个看起来精致，却透着刻板的地方，注定要酝酿出反叛之力。故事里，理查德森夫妇正是这样的典型西克尔人，他们坚信规划可以避免灾难性的后果，于是一生遵守规则地活着，他们有美丽的房子、稳定的工作、相爱的伴侣、健康的孩子，似乎一切都充满了和谐，但却透着不安的气息。这个家庭有四个孩子：18岁的大女儿克莱西，14岁的孤僻叛逆小女儿伊奇，阳光帅气、玩世不恭的大儿子崔普，孤独敏感的小儿子穆迪。他们性格迥异，交织出青春的懵懂和热情。但是，摄影艺术家米娅和女儿珀尔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
两个不同家庭的成员，彼此羡慕着——珀尔羡慕理查德森家的孩子安逸稳定的生活，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属于自己的房间、属于自己的各种朋友；而穆迪呢，则被珀尔母女俩这种艺术家的流浪生活所吸引，心思细腻的伊奇更在米娅那里体会到了温暖的慰藉。
理查德森家的孩子第一次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世界如此丰富，原来这世上还存在另一种放肆、不羁的活法，这比花不完的零花钱、永远充足的食物、昂贵的小提琴班有魅力太多太多。
就这样，两个价值观截然不同的家庭之间，发生了奇妙的碰撞。两家的交往日益密切，故事也由此徐徐展开。一把“小小小小的火”像一粒种子般，在两个家庭之间发芽、生长……
这是一个关于人生选择和不同价值观冲突的故事，它促使我在阅读中思考错综复杂的故事里隐藏着哪些人性的光辉与卑劣。
伍绮诗是一位有才华，并且有大悲悯心的作家，在其笔下，每个人做出的选择都能让人理解，所有人都值得原谅，都值得怜惜。2014年伍绮诗凭借处女作《无声告白》，一夜间声名鹊起，拿下2014亚马逊年度最佳图书，成为征服欧美文坛的华裔作家。那句“我们终此一生，就是要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不知成为多少人的座右铭。
但相比《无声告白》，我更喜欢这一部《小小小小的火》。《无声告白》作为伍绮诗的处女座，虽也异常优秀，但少了《小小小小的火》中的从容和宽厚。《纽约时报》评价《小小小小的火》：“极端、剧烈、炽热，令人心碎不已，比《无声告白》更胜一筹。”但我想，何止这些，那种人类秘而不宣的原始孤独感，何尝不是更胜一筹。
第三人称写作，难的是克制，作者本人很容易不自觉就渗透到情节中，从局外人，变成了一个情绪的参演者。而伍绮诗太冷静，以至于你感觉处处都有她的气息，却丝毫看不见她的影子。
《小小小小的火》提醒着读者：永远记得，你呼吸着的每一个瞬间，都应该去过你真正想要的生活。
我尤其喜欢《小小小小的火》的那句寄语：“献给那些在自己的道路上奋力前行，点燃星星之火的人。”是啊，我宁愿靠自己的力量，打开前途，而不愿求有力者垂青。只有奋力前行，生命才会焕发出瑰丽斑斓之光。